月考成绩下来了，语文单科第一毫无疑问又是江南。
接下来就是无休无止的评讲试卷，改错，和自我反省。
这几轮下来，江南觉得自己好像被剥皮抽骨然后暴晒在太阳底下。
老师们也忙得不可开交，阅卷和监考，心中难免也有怨气。
特别是看见六班的一部分成绩，数学老师何金叹了口气，再看看底下学生们的颓废样子。
清了清嗓子，对着扩音器就是一阵输出:“我知道你们是文科班，但真的不至于，选择题全对的一个都没有，你们文科班的数学选择题平均分比理科班整整低了五分啊。”
天色渐暗，路灯街道次第亮起，一个接着一个的学生慢悠悠地回到教室。
数学课代表陈旭在幻灯片前不停摆弄着试卷的位置，又看着电子白板，何金在讲台上正襟危坐，眼神犀利看着刚进来的同学。
“高二了，正是打基础的时候，你们可以看看别的班，尖子班之所以被称之为尖子班，你们还在外面游荡的时候人家在干嘛？”
被内涵的同学们低着头，把刚买的还热乎着的狼牙土豆塞进桌肚里。
何金教育了一番以后便走了，叮嘱陈旭让同学们好好查漏补缺。
虽然今晚的晚自习是六班的，但他作为一班的班主任，还是不放心的跑去自己的班级巡查。
江南叹了口气，终于走了，天知道对于一个理科不好的人来说上数学课是什么样的折磨。
现在还没到上课时间，等何金前脚一走，六班又成了闹哄哄的一片。
陈旭有些着急，还是管起了纪律，“先把错题对了，然后再对填空题，把解答过程写在旁边，等会何老师会过来评讲。”
江南百无聊赖，跟着幻灯片的做题解析用红笔批注在试卷一旁。
虽然脑子跟不上，不过笔记还是要做的。
在某道题上面看见了设Q点和S点，假设点S和点Q分别位于两个不同的平面，并且这两个平面相互平行，那么它们永远不会相交。
凭着对这两个字母的特殊性，江南有了应激反应，居然问起李云闲数学题:“为什么它们永远不会相交？”
李云闲的理科要比江南好太多，她正专心致志的算平方根，听见这句话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向江南。
“你真是一点都不学啊。”
李云闲感叹，“这是书上的定义啊，自己翻。”
江南也想对自己叹气，怎么就学不好数学呢。
明明上课也认真听了，作业也认真做了，考试的时候就是想不起来那些无聊又枯燥的公式。
江南有点颓废，趴在桌子上。
不知道何老师什么时候进的教室，还好江南坐的远，不然被看见了又是一顿批斗。
数学批改得快，因此最先出来的也是数学成绩。
何老师站在台上，眼神里透露着些许骄傲:“这次的试卷是很难，但是也有人考高分。”
毕竟六班还是普通班里最好的班级，也有一些痴迷于数学的人硬磕下去，不过江南没那么好的耐心。
“咱们这次虽然考了文科班里的，普通班的第一。”
何老师眉飞色舞，一扫刚才的严肃，“但是，你们也要向理科班的齐颂同学学习。”
听见齐颂的名字，江南飞的一下蹭起来了，眼睛惺忪，有些朦胧，问同桌:“他刚才说啥？”
李云闲笑:“说齐颂呢。”
江南瞬间清醒，比抹了风油精还管用。
“相信你们都听说过齐颂同学的大名，理科卷要比文科卷难得多，我不要求你们像她一样考满分，但是，起码要超过班级平均线，不要给咱们六班拖了后腿。”
何金正说着，口水飞舞，落在第一排同学脸上，有意无意地往江南身上暼。
陈旭手上拿了一大摞答题卡，江南十分惧怕。
“你们手中的答题卡都是我亲自批改给分的，应该跟你们的月考成绩相差不过五分左右。”
陈旭将江南的答题卡给她，脸上投来同情的神色，不过在答题卡下面悄悄竖起了大拇指。
江南不敢接过来，于是李云闲代替江南接下了答题卡，看着得分框里面的分数，李云闲惊呼:“天哪，南南，你进步了！”
江南听见这话，十分不敢相信，欣喜的接过试卷，看到用红笔批上的数字。
67，甚至差一大截才及格。
“一分。”
李云闲补充道，“不过没事，慢慢来，你肯定下次考的更好。”
江南撇嘴，问:“你考了多少？”
李云闲嘿嘿了两声，将试卷揉皱了藏在抽屉里，“没多少。”
被眼疾手快的江南抓住了，“128！”
江南崩溃了，有人考满分，有人考128，有人连及格线都碰不到。
同桌好心地转移注意力:“南南，你看分数下面有一行字。”
江南定睛一看，“下课来我办公室。”
天又塌了。
怪不得陈旭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。
下课了后，李云闲用一种送烈士的眼神送走了江南。
江南来回在办公室门口踱步，时不时地往里面瞅一眼，还好何老师不在。
正当自己找到借口要回班级时，碰上了陈旭。
陈旭人缘挺好的，说话也搞笑，因此跟江南有两句话可聊。
“别想跑，这一晚上三节课呢。”
陈旭提醒道。
“不是，你听我狡辩吧。”
江南说，“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狂风暴雨。”
陈旭点头，对江南的用词十分认同。
“确实，你凭一己之力拉低了咱班三分平均分。”
江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:“天赋使然，天赋使然。”
随后不死心的问:“咱班我不是最低分吧？”
陈旭回答:“当然不是，不过你倒数第二。”
江南的天又塌了。
她认命的，死心的站在老何办公桌前。
何金又去巡查了一班的晚自习情况，回办公室时看见江南乖巧地拿着试卷站在桌前有些意外。
还好今天班主任不上晚自习，江南安慰着自己。
老何坐在办公椅上，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南，那小嘴淬了毒似的:“这是你第几次来我办公室了。”
“二，二十多次吧。”
“那你起码有二十多次不是倒数第二就是倒数第一了。”
老何点头，为江南的诚实。
江南汗颜。
“我瞅着你也不笨啊，”老何百思不得其解，“怎么偏偏就学不懂数学呢，我拿着答题卡在地上踩一脚都比你对的多吧。”
江南低头，心说这也算是自己的历史新高了。
其实填空题第二题还是自己根据经验填的0才蒙对的，否则还要在自己的总分上减一分。
老刘今天要上别班的晚自习，恰好坐在老何对面，听见老何说，笑眯眯的:“那你可要找找自己的问题了。”
“刘老师说，是我教得不好？”
“不是不是，我感觉我缺了学数学的那根筋。”
江南如实回答。
老何似乎被江南的回答噎住了，“你回去把错题抄十遍，等你总成绩下来了再找我谈话。”
江南屁颠屁颠的冲出了办公室，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，然后又跑到阳台边边去偷偷看齐颂。
不过十二班好像在考试，下课的时候大家也坐的规规矩矩，门窗都紧锁着。
江南打心底里佩服，刚考完试还要考试，简首是铁打的，怪不得人家是尖子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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